新疆罗布泊野骆驼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局长张宇被人称为“野骆驼”。他常年工作在高原荒漠,为野生动植物保护倾注了一生心血,甚至生命……
25年前,张宇从兰州大学毕业后,主动要求到阿尔金山保护区工作,从此,将毕生精力献给了新疆生态保护事业。
由于长期工作在荒无人烟的戈壁荒漠、高原缺氧、炎热干旱地区,张宇患上了肺气肿、肝炎、心脏病、高血压等多种疾病。2012年5月13日,出院不久的张宇,带队深入保护区进行科学考察。2012年10月4日,张宇因积劳成疾突发心脏病去逝,年仅47岁。
4月11日,自治区环保厅党组作出决定,在全疆环保系统开展向张宇同志学习活动。
无怨无悔的选择
1987年7月的一天,一位个头不高,鼻梁上架着高度近视眼镜的小伙子,来到自治区环保厅自然处,急切地对干部张鹏表示:“我叫张宇,刚从兰州大学野生动物专业毕业, 我热爱保护事业,希望在这个舞台上有所作为!”
原来,张宇被分配到原新疆八一农学院,但他主动要求到阿尔金山自然保护区工作。上班第一天,就跟着几位年长的同志去了海拔高、路途远的阿尔金山。
阿尔金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是我国乃至世界上第一个以保护高原荒漠生态系统为主的保护区,具有重要生态和科学价值,被誉为世界上少有的“生物地理省之一”、世界上不可多得的“高原野生动物基因库”和“中国自然遗产保护地”。
阿尔金山属高原盆地,气候恶劣,道路艰险,环境条件严酷。人在平均海拔4500米的高原上行走,常常感到呼吸困难、头重脚轻。
1990年8月的一天,张宇和两个队友拉着一车货,去依协克帕提管护站,走到半路汽车“趴窝”,山里又下起冰雹,气温降到零摄氏度以下。快到第二天天亮时,张宇将压缩饼干递给了队友:“我留守,你们去大本营求救!”直到次日傍晚救援人员赶到,他们才脱险。
一年秋天,考察队进罗布泊,带的水喝光了,张宇和张鹏外出找水源,发现了一洼黄水。 张宇说:“我先喝几口,没事你再喝。”说完,捧起水就喝了几口。看着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队友,张鹏眼睛湿润了……
在保护区,最苦的算是孤独与寂寞。有人问张宇:“从名牌大学来,干这种苦差事,后悔吗?”“这是我的选择,无怨无悔!” 半年后,张宇和同事们亲手绘制了保护区第一本图谱——《阿尔金山珍贵野生动物图谱》。
1990年,张宇以优异成绩考上了中国海洋大学研究生,并通过面试。但他左思右想不忍丢下热爱的事业,最终放弃了读研。
生死关头挺身而出
上世纪80年代末期,大量青海、甘肃金农进入阿尔金山自然保护区乱采滥挖沙金,非法偷猎野生动物。
阿管局工作人员组成武装科考队,加强清山巡护,展开了惊心动魄的反偷采反盗猎殊死斗争。1989年7月8日,张宇和张翔等一行7人进保护区,在鸭子泉道口,发现有人偷猎野生动物。张宇果断决定让队友苏来曼·斯迪克去报警,自己则拎着照相机冲在前面。 100多名偷猎者仗着人多势众,拒绝接受检查 ,并暴力围攻执法人员,几名队员被打倒在地。这时,一非法分子对着一名队友举起了枪,张宇一个箭步冲上去,用身体挡住队友拼命夺枪,一声枪响子弹飞出。非法分子如疯狗般扑来,张宇被当场打昏。 在这场搏斗中,张宇勇敢无畏的精神受到称赞,被上级授予“阿尔金山卫士”光荣称号 。
“前面危险,你们靠后。”这是张宇常说的话。一年夏天,张宇和队友与美国动物专家瑞恩进山科考。一天,为寻找藏羚羊繁殖地,他们爬上山顶用望远镜观测,只见山坡上藏羚羊成群结队,张宇拎起相机欲近距离观察。突然,草丛里闪出一只大马熊。
张宇警觉地叮嘱同伴:“遇到大马熊,千万不能跑。前面危险,你们靠后。”他轻轻挪动脚步走在前面,大马熊却突然停下脚步,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侧身朝山下走去。事后,所有人都后怕:“好险啊,差点被熊吃了!”
1991年6月,张宇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面对鲜红的党旗,他立下誓言:忠于党,忠于国家,忠于人民,为党的事业奋斗终生,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扛起山一样的责任
1993年,上级考虑到张宇反复发作肺气肿、肝炎等 ,将他调回自治区环保厅自然处。2002年,张宇又回到野骆驼保护岗位上。
走马上任后,张宇多次深入保护区实地踏勘,制定保护区建设规划。 高级工程师袁磊做过统计:从2002年至2012年,张宇先后35次进入罗布泊,其中组织参与规模较大的野外考察11次,基本掌握了野生动物、植物分布情况。
2002年,西气东输一线工程开建,管道设计穿越野骆驼自然保护区,自治区提出生态补偿。12月20日,张宇与生态处处长李新华前往北京,与中石油代表谈判。到北京的当天,张宇连夜加班,收集国外生态补偿有关材料,最终争取到我国首例重点工程生态补偿金1650万元。
每次进入人迹罕至的保护区,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发生 。2005年秋,张宇带队骑乘20峰骆驼进阿尔金山,在库木布拉克安营。一天夜里,几只饿狼突然闯进营地 ,伺机向人发起群攻。紧要关头,张宇领着队员冲出帐篷,将一棵枯死的胡杨点燃,指挥大家敲响水桶、油桶,最终赶跑了狼群。
2005年10月15日,中英蒙三国联合科考队在阿尔金山南部山区发现两群野骆驼。国际野骆驼保护基金会理事长约翰·海尔用望远镜观测到这个场景后,拉着张宇的手连连说 :“真令人高兴,罗布泊变成‘沙漠之王’温暖的家了!”
2010年张宇出任野骆驼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局长。
在张宇主持下,自治区环保厅完成了保护区十年规划,每年争取国家自然保护资金1300万元;组织制定了《罗布泊野骆驼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办法》,作为地方法规实施,为野骆驼营造了一个安宁的家园。
执着生态保护写忠诚
忠于党,忠于人民,这不仅仅是张宇立下的誓言,也是他的实际行动。
1991年秋,作恶多端的“金把头”马成祥被抓获后,武装押送途中,有人找到张宇要求用几公斤黄金换人。张宇义正辞言地说:“别想拿黄金做交易。不管是谁只要犯法,都要受到法律制裁!”
每次清山都有收获:或是十几万现金,或是几公斤沙金,清点登记后由张宇保管上交国库。事后张宇说:“如果有私心,想发财很容易。我是一名党员,只有严守党纪国法,老老实实做人,心里才舒坦。”
工程师张超告诉记者一件事,2010年,在若羌县开矿的一个老板办探矿手续,想免交探矿费找人说情。第二天,张宇见到这个老板严肃地说:“保护阿尔金山人人有责,不按规定办事,找任何人都没用!”最后,那个老板按规定交了探矿费。
正是对生态保护事业的一片忠诚,张宇放弃了很多次的机会。国家环保部环评司一位领导是张宇大学同学,去年4月来疆,得知张宇生病住院,就劝道:“ 你都快50岁了,换个轻松点的工作吧,我出面说说!”“谢谢老同学的关心。说句心里话,干了几十年,撂下还真舍不得。”张宇婉言谢绝。
司机张俊新给张宇开了近10年车,说起张宇秉公办事感触最深。平时只要不外出,张宇每个周末都要回米东区看父母。一大早带儿子出门,从乌鲁木齐市东大梁搭乘302公交车,再倒三次车才能回到家,尽管路上花2个多小时,他也不会用公车。
张宇用一言一行,诠释了一个共产党员对党和人民事业的最高贵品质——忠诚。张宇先后八次被评为自治区环保系统优秀党员和先进工作者。
春蚕到死丝方尽
“老张病得这么重,一直瞒着我。他去世后,我在他办公室发现了这些诊断书。”3月26日,张宇爱人何小齐捧着一叠医院诊断书伤心落泪。
记者翻开自治区人民医院诊断书,上面清楚地写着:高血压3级、高危组,慢性乙型病毒性肝炎,重度夜间低氧血症。医嘱:注意休息,不能劳累,适当运动。特别提醒:避免进入高海拔和高温区域。出院日期:2012年2月28日。
仅仅过了两个多月,张宇又去了阿尔金山保护区,这是他最后一次进罗布泊。
有人这样评价他:张宇是欣慰的,他的欣慰来自工作。在最后三年里,联合国内外专家开展了野骆驼种群数量分布和栖息地专项研究;启动了野骆驼项圈跟踪研究和种群数量航空调查;完成了国际合作GEF项目和濒危伙伴项目。
2010年,张宇负责实施保护区多学科综合科考。这是30年来,彭加木对罗布泊进行科考后的第二次大型综合科学考察。科考成果令人瞩目:经测算保护区有野骆驼450—550峰,并出版了科学著作《罗布泊自然保护区》。
张宇走了,为新疆自然环境和野生动物保护事业,留下了一笔宝贵精神财富:他主持编撰了高质量科考报告4篇、调查报告20余篇;出版双峰野骆驼专著1部;完成科研课题三项 ,其中一项成果获省部级奖励。
他身后留下一支“想干事、能战斗、打硬仗”的管理队伍。经过重点培养,袁磊等一批骨干成长为我国野骆驼保护专业人才 。
自治区环保厅党组书记孙昌华深情地说:张宇后来病得很重,对家人和组织隐瞒病情,却全身心投入工作。他用实际行动,践行了党旗下的铮铮誓言,诠释了忠于职守、不畏艰难、无私奉献的中国环保精神。我们要向张宇学习,为建设美丽新疆作贡献!
2012年,野骆驼保护区管理局荣获“全国自然保护区管理先进单位”。捧回奖杯那天,大家眼含热泪在心底说:局长您放心,我们会继续完成您未竟的事业……
转自:http://xj.ts.cn/2013-04/13/content_8033146.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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