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阿布都热合曼曾经是个生意人。卖过烤肉、当过建筑工、开过饭馆,还开过出租车,“我是个吃过苦的人。”他说。
辛勤的劳动带来了丰厚的回报。本世纪初,阿布都热合曼就积累了数百万元的资产,并在乌鲁木齐市大西门有一间110平方米的门面房,一家人也住在宽敞的120平方米的商品房里,不愁吃不愁喝,日子过得很惬意。
但阿布都热合曼总觉着还缺点什么。一件事情启发了他。
2007年,他的岳母病重入院,老人身边虽有5个子女,但因为身处各地且工作繁忙,很难有完整的时间照顾老人。阿布都热合曼想,不如开办一家老年公寓,让身边没有子女或者子女没时间照顾的老人们住在一起。
二
2008年初,阿布都热合曼在珠江路找到一块合适的地皮。盘了盘家底,差不多有400万元,他估摸着,盖楼房的钱应该差不多了。
但让他没料到的是,这一年,水泥、钢材等建筑材料大幅涨价,盖楼的预算已经大大超标,眼看着楼房因为缺钱而停了工,阿布都热合曼急得满嘴长满了大水泡。
阿布都热合曼的妻子是个明事理的人。“把家里的门面房卖了吧,把住房也卖了,别耽误了盖房子。”
就这样,门面房和住房先后被变卖,筹集近200万元,可这些钱又用完了。还是妻子默不作声地变卖了自己的金银首饰,把换来的钱又交到了阿布都热合曼的手上。
但即便是这样,工程款还是不够。此时的阿布都热合曼已经无计可施。
一次偶然的机会,阿布都热合曼的窘况被自治区领导和乌鲁木齐市沙依巴克区民政局得知。在实地考察后,很快,100余万元扶持资金到位,再加上阿布都热合曼从银行贷的近100万元,占地面积3300平方米、建筑面积2600平方米的老年公寓终于建成了。
三
2009年1月1号,老年公寓试营业。为老年公寓起个什么名字呢?
阿布都热合曼说,老年公寓是面向各族群众的,在新疆如果没有各民族的团结,什么事都做不好。公寓的名字就叫“一家人”吧。这个倡议也得到了民政部门的大力赞许。阿布都热合曼说,“一家人”老年公寓是为需要服务的人群而创办,无论什么民族,“一家人”都欢迎他们。
正因为是这样,48岁的汉族病退职工杜良义也是这里的服务对象之一。“他患有精神疾病,而且又有脑溢血,唯一的孩子在内地上学,爱人实在照顾不了他,其他养老院又不愿意收,既然找到我们了,我们当然要管。”阿布都热合曼说。
和杜良义一样,31岁的回族脑瘫女孩马丽娜也在这里得到了精心照顾。因为脑瘫落下残疾,马丽娜没有行走能力和语言能力,吃饭、洗漱都需要人帮助,“一家人”收留了马丽娜。
如今,“一家人”老年公寓里的80位服务对象中,有汉、维吾尔、回、塔塔尔、乌孜别克、哈萨克、塔吉克、俄罗斯等民族,他们来自全疆各地。几年下来,“一家人”老年公寓先后为23位服务对象料理后事,全部是义务服务,不收分毫。
四
即便是现在入住“一家人”老年公寓的服务对象越来越多,但直到今年4月份,老年公寓才开始有了微薄的利润。
“第一年赔了18万元,第二年稍微好一点,赔了13万元;每年各项成本至少在30万元,还有部分老人拖欠的护理费都没算进去。”
但阿布都热合曼觉得,如果把赢利放在第一位,那不是“一家人”老年公寓该做的事情。“我老说一句话,这些老人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老人们住在我这里,必须尽最大的努力照料好他们的生活,绝对不能在伙食上还有服务上有什么打折扣的地方。 ”
2011年7月,有两个内地口音的人找上门来,愿意出2000万元购买“一家人”老年公寓。但阿布都热合曼没有答应,“卖了公寓,老人们到哪儿住?”
2012年4月底,会计告诉阿布都热合曼,老年公寓终于有了第一笔利润:8000元。
阿布都热合曼高兴坏了,他是这样处理8000元的:拿出其中的6000元,找到炉院街街道办事处炉院东街社区,请社区替他捐给20个低保户,每人300元。
五
62岁的老年公寓院长布沙热木,就是看重阿布都热合曼对弱势群体的这份爱心,才加入到这个团队中来的。这位从交通厅退休的女干部,不拿一分钱报酬,在公寓里无偿为老年人服务。
受阿布都热合曼感染的,不仅仅是布沙热木。随着“一家人”老年公寓的名气越来越大,来老年公寓看望老人的社会各界也越来越多。
“星期六和星期天,公寓里经常会自发地来一些当天举行婚礼的新人,带着米面油和水果来看望老人们。有一对新人对我说,把自己婚礼的一个环节放到这里,让我们的婚礼更加有意义。”布沙热木说,“听到年轻人这么说,我从心里感到温暖和感动。”
2011年12月7日,民政部副部长窦玉沛专门来到“一家人”老年公寓视察。在了解到公寓里各民族和谐相处以及阿布都热合曼的感人事迹后,他说:“各民族亲如一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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