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外界都将目光盯在“中国粮油第一案”——中盛粮油工业(天津)有限公司涉嫌盗卖代客存储棕榈油案的北方储油基地“天津中盛交割库”时,中盛在南方再曝类似案例,这就是与其关联企业宁波衫科进出口有限公司(简称“宁波衫科”)有业务往来的东马油脂(广州保税区)有限公司(简称“东马油脂”)的棕榈油交割仓库。
东马油脂的卷入,使得中盛粮油案的内幕进一步显现。
本报记者通过多日的调查,目前确切掌握的信息显示,因棕榈油合同纠纷,南海油脂工业(赤湾)有限公司已将宁波衫科、东马油脂诉至深圳市南山区法院,而现场封条显示,法院已于6月20日,对东马油脂的两个油库进行了查封。
查封东马
7月20日上午,广州保税区金桥路15号的东马油脂新油库区,本报记者发现,其309和310号油库上赫然贴着日期为6月20日的“深圳市南山区法院”封条。
本报记者经多方求证和调查了解到,因合同纠纷,原告南海油脂工业(赤湾)有限公司已将宁波衫科、东马油脂诉至深圳市南山区法院,案件的起因与近日曝光的宁波衫科其他合同纠纷案别无两样。
因诉讼财产保全的需要,深圳南山区法院派出了严俊涛等三名执法人员前往东马油脂查封了这两个油库。据了解,这次涉案的金额是13664009.73元,查封的财产以这个金额为限。从这次深圳法院贴出的查封清单可以看出,东马油脂的309和310两个储油罐存储的1184.7吨24度棕榈油被该法院查封。
“很明显,宁波衫科是南海油脂的中介客户,而东马油脂是代储仓库。宁波衫科和东马油脂串通一气,将所有权归南海油脂的棕榈油‘超卖’了。”一位对东马油脂比较熟悉的同行对本报记者分析。
“超卖”路径
本报记者了解到,此前,南海油脂与宁波杉科签订了《委托进口合同》:宁波杉科委托南海油脂进口24度棕榈油。
交易中,宁波杉科声称自己要进口棕榈油,但其自身信用证额度有限(仅为1500万美元),便提出借用南海油脂的信用额度(南海油脂信用证额度较大,宁波杉科支付交易金额1%左右的代理费)。于是,南海油脂在商业银行开具信用证,买进棕榈油,在尚未收到宁波衫科款项的情况下,南海油脂便将这批棕榈油存入宁波衫科指定的东马油脂。
按正常程序,宁波杉科在交齐提货款后,方能从南海油脂取得从东马油脂提货的提单,进而完成整笔交易。
但最终,在信用证到期后,南海油脂没能收到宁波衫科的全部款项。宁波杉科未能全部完成付款,南海油脂拿提单试图从东马油脂提油变卖。孰料,这批所有权归南海油脂的棕榈油,已经被宁波杉科卖掉了。
于是,南海油脂将这两家企业告上了法院。法院查封宁波杉科资产,发现其在三家银行的总存款不到5万元。而此前,宁波衫科的法定代表人徐松一再要求不要提油变卖,允诺会还款。
在中盛系列案中,宁波杉科均扮演关键角色。该公司虽然名为进出口贸易公司,但实际上进出口贸易的客户联系工作基本由总裁徐松一人负责,其余30位员工主要做资金往来业务。
记者获得的近两年(截至今年6月)杉科进口业务统计表显示,十多家企业被牵涉其中。从2007年11月开始,其进口业务量明显放大,每笔涉及金额也在增加,2008年4、5月更是达到了一个高峰。据统计,杉科2008年1月1日以后需要付款约7.59亿元,其中,4月1日之后付款的业务笔数达到了105笔,涉及金额约5.04亿元。
而据了解,徐松在宁波杉科也只是一个名义上的代表人,所有的财务大权均掌握在宁波协凯的董事长岑燕华手上,岑是王伟的亲戚。而王伟,则是天津中盛粮油和宁波协凯的实际控制人。
记者了解到,此次同时卷入诉案的宁波衫科和东马油脂,关系并不一般。“听说王伟等人与东马油脂的个别高管关系密切,所以,这种事情发生应该有关联。”前述熟悉东马油脂的人士透露。
7月23日,本报记者致电南海油脂,该公司法律部人士杨继刚表示,“由于这个案件到8月份才开庭,所以我们现在也不方便对外公开。”
东马现状
在中盛系列案中,中盛的天津油库为其北方运作平台,而东马油脂的广州油库,则成为其在南方的重要棋子。
据了解,东马油脂是关氏集团公司(Kwantas Link) 成员之一,关氏集团公司是马来西亚吉隆坡证卷交易主板市场上市以种植业为基础的公司。关氏集团由老板关元崇与兄长关元华于1995年创立。
东马油脂于2002年进入中国,其业务主要包括油脂贸易,植物油精炼,棕榈油分、散货仓储、皂粒、脂肪酸、医药级甘油及特种油脂产品。工商资料显示,广州东马油脂的法定代表人为关元崇,投资额为1400万美元。
2007财年,关氏集团净利从上一财年的1540万令吉,大增至9240万令吉,中国业务贡献高达30%。
此次,“东马油脂油库被法院查封”一事在广州油脂圈中早已不是秘密。“一个月前,我们就听说东马遇到麻烦了,有些客户告诉我们,东马现在出货有些麻烦。”东洲油脂销售部一位工作人员在电话中对本报记者称。
而与东马有业务往来的另一家大型油脂企业棕榈油销售部的工作人员则说:“我们听说是中介客户超卖货,中介客户宁波衫科与东马的个别高管关系比较好,所以,宁波衫科得以在手续不完全的情况下超卖货,但听说部分货已追了回来。”
东马油脂的这名高管是此次事件中的另一关键角色。
本报记者多次致电东马油脂了解到,此人的确已久未露面,其助理也已不能联系到他。上述大型油脂企业工作人员称:“我们有些小客户透露,有些货款,他们是直接打到东马某高管的个人账户上的。”
本报记者与东马油脂的一些基层员工交流了解到,目前,该公司的运作还比较正常,7月10日,工资已正常发放,只不过现在处于“业务的淡季”。
值得注意的是,东马油脂于2008年2月4日才获得“大连商品交易所棕榈油指定交割仓库资格”,仅仅5个月后,2008年7月4日,其交割资格即被大连商品交易所取消。
7月15日,本报记者致电大连商品交易所。大商所相关负责人表示,早在今年3、4月间,大商所根据现货市场变化对交割库情况进行了调研分析,其间发现一些交割仓库自设立以来,没有发生或者很少发生期货交割,已经不符合新的物流发展方向和现货市场发展格局;还有一些交割库的股东发生较大变化,交割库的主体已经不存在,需要根据市场变化情况优化交割仓库布局。大商所方面称,此次调整后,将一步提高该所指定交割仓库资质,改善交割仓库管理水平。
大连商品交易所广州发展与服务总部负责人杨健翎表示,其对东马油脂的具体情况并不十分了解,取消东马油脂交割资格的主要原因应是“半年时间几乎没有交割”。